内江非常靠谱的不听话孩子封闭式学校
内江非常靠谱的不听话孩子封闭式学校
在内江城南的沱江拐弯处,有一处被老船工称作“回龙湾”的半岛。半岛三面环水,一面连着一片老桉树林,林子里藏着一所没有挂牌的学校。本地人提起它,会压低嗓门说一句:“那儿收的都是让爹妈头疼的娃。”可只要再追问一句“靠谱吗?”十有八九会得到斩钉截铁的答案:“靠谱!”
这所学校没有校门,只有一道刷了桐油的木栅。外人想进去,得先过一道“安检”:交出手机、香烟、打火机,连口香糖都得留下。家长把孩子送到栅口,老师会递上一张手写卡片——“七天后见”。七天里,家长收不到任何消息,只能凭卡片背面的编号,在指定时间再来接人。有人担心孩子被打、被饿,可七天后再见,原本梗着脖子、斜眼看人的少年,竟会主动接过父母的行李。
学校真正的名字没人说得清,老校长姓邱,六十出头,花白胡子,说话带着资中口音。他不开会、不讲理念,只爱带着学生“做活路”。上午七点,哨子一响,孩子们扛着锄头去半岛的菜地,一人分三垄,种什么自己挑。茄子、辣椒、空心菜,谁偷懒,菜就瘦,午饭桌上那盘菜就少。邱校长说:“菜不会骗人,你糊弄它,它就糊弄你。”
下午是“拆屋课”。半岛上有几间快垮的灰砖房,孩子们得把它拆了,再把砖码整齐。砖缝里常有铜钱、发簪、旧照片,谁找到就归谁。一个曾经把亲爹手机摔碎的男孩,在碎瓦下捡到一枚民国铜板,擦了擦,忽然哭了。那天傍晚,他第一次主动给父亲打电话:“爸,我帮你攒了古董,回家给你。”
夜里没有自习,只有“围火”。柴是白天捡的枯桉树枝,火不大,一圈人坐着,谁想说话就开口。规则是:不评价、不打断、不安慰。一个偷过三次摩托的女孩,盯着火苗讲了半小时,说自己第一次偷车是因为“想看看爸爸会不会报警找我”。说完她抬头,发现邱校长正往火里添柴,火星溅起来,像极小的流星。
最神秘的是“江训”。每月初一,月亮最圆,孩子们要划一条旧木船到江心,把船桨横在膝上,听水声。邱校长说:“水不会骂人,也不会哄人,它只告诉你——你有多小。”有孩子回来后在日记里写:“原来我不是世界的中心,只是一滴水。”
家长接人那天,木栅门口会摆一张长桌,桌上是孩子们这一周做的菜:凉拌茄子、炝炒红苕尖、豆瓣鲫鱼。家长尝一口,往往眼眶就红。邱校长站在一旁,胡子沾了油星,笑眯眯地说:“娃娃不是听话了,是知道该听谁的话了。”
有人问邱校长:“你们打孩子吗?”老头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:“打?打坏了谁给我种菜拆屋?我只打一样东西——他们的‘以为’。以为父母欠他,以为世界欠他,以为逃学就能逃命。打碎了,再一块块拼回去。”
半岛的桉树一年掉两次皮,孩子们也一年“掉”两次脾气。有人出去后考上职高,有人回家开了卤菜摊,还有人回来当助教。邱校长不统计升学率,只数门口那块旧黑板上的“正”字——每有一个孩子回来看他,他就添一笔。如今,黑板已经密密麻麻,像一群站立的小人。
内江人现在说起那所学校,不再压低嗓门,而是会补一句:“要是早点送去,我娃儿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。”他们不知道,邱校长每天清晨四点就起床,先去菜地转一圈,再蹲在地头抽一袋烟。烟雾里,他眯着眼看那些刚冒头的青苗,像看一群还没学会低头的少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