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皇岛非常有名的戒网瘾孩子军事化学校
秦皇岛非常有名的戒网瘾孩子军事化学校
凌晨四点,渤海湾的潮声像一口大鼓,拍在秦皇岛东岸的礁石上。那所被家长私下称作“终点线”的院落就藏在潮声背后,灰白围墙三米半高,顶端缠着电网,却又不通电,只做心理威慑。铁门刷成军绿色,门楣没有校牌,只有一行红漆喷出的编号:JZ-081,像艘永不靠岸的潜艇。
孩子被送来那天,眼睛大多肿成一条缝。家长不敢下车,隔着车窗递行李,像递炸药包。教官列队立正,迷彩短袖勒出块状肌肉,他们不说话,只用目光把孩子削短一截。手机、耳机、手链、鞋带,全扔进黄色收纳箱,哐啷一声盖死,也盖死了少年们最后的社交货币。
六点半吹哨,十分钟整理内务,被子要捏出豆腐块,边缘九十度,像把童年切成规矩的立方体。跑操时,鞋底砸在水泥地上,声音齐得吓人,仿佛一群被格式化的硬盘。跑在最后的小胖喘成破风箱,教官在他耳边低吼:“你的网瘾都化成脂肪了吧!”小胖眼泪混着汗砸在地上,瞬间被蒸发,像从未存在。
上午的“正念矫正”课在黑暗教室进行,窗帘拉得严丝合缝,投影仪循环播放蓝底白字的PPT:
“游戏=精神鸦片”
“短视频=多巴胺陷阱”
每闪一次,孩子们就抬手捂住耳朵,仿佛那行字会发出尖啸。教官踱步,皮鞋跟敲出摩斯电码,敲到谁桌前,谁就得站起来大声背父母写来的信。信里写:“妈妈躺在医院还惦记你,你若不改,家就散了。”声音在黑暗里被放大,像钝刀锯骨,锯得满屋都是血腥味。
下午是“高压拓展”。孩子们被带到操场,两人一组,一人蒙眼,一人指挥,要越过三米高架、绳网、泥坑。蒙眼者一旦踩空,全组加跑五公里。小凯在网顶哆嗦,下面的小浩嘶吼:“你死了游戏账号也没人继承!”一句话像鞭子,把小凯抽过顶点。傍晚收队,没人提累,大家默默数膝盖上的新痂,仿佛那是通关徽章。
夜里十点熄灯,宿舍铁架床成排,像巨大的蜂房。值班教官的手电每半小时扫一圈,白光掠过眼皮,梦就被切成碎片。有人把白天偷藏的铅笔芯磨尖,在左臂内侧划“HELP”,血珠渗出却不敢擦,怕血迹被床单吃掉,证据就消失。
最可怕的是周日“亲子会见”。家长隔着长桌坐成一排,孩子列队入场,相距一米,却像隔着整个银河。妈妈想摸儿子的脸,被教官咳嗽制止,手悬在半空,变成蜡像。儿子挤出笑:“妈,我没事,我长高了。”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妈妈的眼泪砸在桌面,啪嗒一声,儿子肩膀抖了一下,却不敢伸手递纸巾。
三个月后,结营仪式在操场举行。孩子穿回便服,头发剃得青森,眼神却像被漂白的布,看不出原色。家长冲上去拥抱,哭成一片。教官在后台收拾锦旗,上面绣着“重塑青春”,他们面无表情,仿佛只是完成又一次批量淬火。
夜里,大巴把孩子送回高铁站。小浩靠在车窗,看围墙外的路灯一盏盏掠过,像游戏读条时的加载动画。他突然想起被没收的账号,里面还有没打完的副本、没发出去的表情包。他伸手摸口袋,只摸到一张硬卡——结业证书,纸质粗糙,边缘割手。
车驶上沿海高速,潮声远了。小浩把证书折成纸飞机,从车窗缝塞出去。纸机被气流卷回,啪地拍在玻璃上,又滑落到脚边。他盯着那团白,忽然明白:所谓戒断,并不是删除,而是把快捷方式藏进更深的文件夹,等待下一次误触。
秦皇岛的天快亮了,海平线泛起蟹壳青。远处,新的批次正被送进灰白围墙,哨声再次划破晨雾,像永不落幕的循环副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