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同非常有名的戒网瘾孩子励志教育学校
大同非常有名的戒网瘾孩子励志教育学校
清晨六点,云冈石窟的佛影刚被第一缕阳光镀亮,大同市南郊的“砺志成长营”也吹响了起床哨。没有刺耳的集合号,只有一段舒缓的埙声,像从北魏壁画里飘出的古调,把孩子们从各自的梦里轻轻拎起。他们穿着灰蓝色营服,胸口绣着一只小小的铜雀,雀尾指向心脏——提醒他们,把力气往回扣,先扣住自己。
营门不大,两扇旧榆木,门楣上刻着“自胜者强”。外人以为又是哪所“戒网瘾”学校,可校长李峥嵘不爱这词,“网不是敌人,失控才是。”他更愿意把这里叫作“补心工坊”,补的是被短视频切割成碎片的耐心,被弹幕裹挟走的专注,以及被游戏段位偷走的自我认同。
上午第一节课在菜地里。孩子们要给自己种的胡萝卜松土,手指抠进地膜,指甲缝里塞满黑土。他们起初嫌脏,后来却开始比谁挖出的蚯蚓更长。李峥嵘蹲在田埂上提醒:“别小看这粒种子,它得先把自己埋进黑里,才能知道往上长。”一句话,把几个偷偷抹泪的孩子说笑了,也把埋在心里的“我不行”往下再按了按。
午后是“铜器静心”。工作室里堆满废旧电路板、拆下的风扇叶、生锈的自行车链。孩子们要把这些“电子尸骸”熔铸成小件铜器:书签、口哨、甚至一把能吹响的迷你埙。熔炉温度一千二,映得人脸发红,像把体内的焦躁也一并烧软。十七岁的阿浩曾是《王者荣耀》全国榜前五百,此刻却用镊子夹着焊锡,给铜埙边缘补一条细如发丝的焊缝。他说:“原来真正的‘五杀’,是杀掉心里那个总想逃的我。”
傍晚的“对视十分钟”最考验人。孩子们两两相对,膝盖抵膝盖,不能说话,只能看对方瞳孔里的自己。一开始笑声不断,后来渐渐安静,有人开始抽泣。十四岁的彤彤在日记里写:“我第一次发现,妈妈眼里的红血丝不是熬夜追剧,是陪我熬夜哭过。”那天之后,她主动把微信头像从黑化的动漫少女换成了自家阳台的绿萝。
夜里十点,宿舍熄灯。走廊尽头有一台老式座机,绿灯一闪一闪,像夜航船的舷窗。孩子们可以排队给家长打三分钟电话,但必须先念一段自己写的诗。阿浩在电话里念:“爸爸,今天我种下的胡萝卜,有的弯腰像道歉,有的裂开像笑,我想它们和我一样,正在土里偷偷翻身。”电话那头沉默良久,父亲回了一句:“儿子,家里路由器我已经拔了,等你回来一起装。”
三个月一期,结营那天没有仪式,只有一场“慢走”。孩子们背着空书包,从营门走到云冈石窟,整整八公里。不许跑,不许说话,只能听鞋底与柏油摩擦的声响。到了第二十窟露天大佛前,李峥嵘给每人发一张拓片纸,一支铅笔。他们要把大佛的面容拓下来,再把纸翻过来,在背面画自己。彤彤画着画着,突然意识到佛耳下垂,似在听人间疾苦,而自己的耳朵原来也听得见风吹树叶、鸟拍翅膀,以及妈妈凌晨压低的咳嗽。
回程的大巴上,孩子们把铜埙吹得此起彼伏,声音稚嫩却不再跑调。车窗外,大同古城墙向后退去,夕阳把青砖染成蜜糖色。阿浩把额头抵在玻璃上,轻声说:“原来真正的‘上线’,是把自己重新连回大地、连回亲人、连回心里那块还没崩坏的地方。”
砺志成长营的木门又合上了,风把“自胜者强”四个字吹得沙沙响。李峥嵘站在门边,像送走一群刚修好的风筝,线轴还在他们手里,却不再被风扯得乱撞。他知道,网络世界依旧霓虹闪烁,可这些孩子已经学会在霓虹里辨认自己的脸,也辨认回家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