淮安公认不错的厌学孩子专门管教学校
淮安公认不错的厌学孩子专门管教学校
淮安人把“厌学”叫“读不进”,把“管不住”叫“跳皮”。当家里出现既读不进又跳皮的孩子,父母最先想到的,不是送去外地“军事化”营,而是去城南运河边那所没有挂牌、却人人知道的小院——“澄心学坊”。它从不自称“专门管教”,可淮安老辈人一句“送澄心吧”,就等于承认孩子已经站在悬崖边。
学坊前身是清末的漕运书院,青砖灰瓦,三面环水。推开厚木门,先看见的不是标语,而池睡莲,莲叶下红鲤成群。创办人段长虹原是淮阴中学心理教师,四十岁那年辞职,用拆迁款租下这座荒废书院。他给出的理由只有一句:“书读不进去的孩子,多半是心被东西堵了,先通心,再谈书。”
孩子进门不搜身、不剃头、不量血压,先领进“静室”。六平米,一张榆木桌,一盏青釉小台灯,墙上挂幅字——“听心跳”。段长虹陪坐对面,不开口,只递给他一张A4纸,画满360个小方格。“一分钟点一格,点完想干嘛干嘛。”有人点完哭,有人点完笑,也有人把纸撕成雪片。纸屑落进竹篓,段长虹只说:“撕得好,纸比人经得起折腾。”
每天五点四十,运河汽笛代替起床号。学生自己生火、熬粥、腌萝卜,吃完背竹篓去“早市”——不是卖菜,是把昨晚写的信递到陌生人手里。信里写“我今天想对妈妈说”“我昨晚梦见那条狗”。收信人若愿回信,傍晚就能在学坊门房拿到。三个月下来,最顽劣的孩子也会攒下一叠皱巴巴的回复,上面写“谢谢你告诉我”“我当年也偷过家里的钱”。他们第一次发现,原来世界不只有呵斥,还有回声。
上午没课,只有“做事”。男生去船厂帮焊工抬钢板,火星烫得吱哇乱叫;女生跟着老奶奶学编蒲包,手指勒出血痕。段长虹站在远处录视频,晚上放给他们看:“看,你抬钢板时牙咬得多紧,你编蒲包时嘴角是翘的。”孩子这才意识到,自己身体里藏着两种力气,一种叫逃避,一种叫投入。
午后“读书”也怪:不读课本,读《西游记》里唐僧的孤独,读《瓦尔登湖》里斧头的声音,读《平凡的世界》里少平写给晓霞没寄出的信。读罢把书页撕下,折成纸船,放进运河,看它们一会儿沉一会儿漂。段长虹说:“书不是答案,是救生圈,先让人浮起来,再自己往岸上游。”
最让淮安家长服气的是“夜行”。每月初一,熄灯后全体静默步行十五公里,沿里运河走到周恩来纪念馆。不许说话,只许听心跳和脚步。走到馆前石阶,坐下,看夜色把纪念馆的轮廓一点点擦亮。段长虹只说一句:“当年周先生十二岁离开淮安,也是这么走,走着走着,就把‘为中华之崛起’装进了心里。”孩子回途仍无声,却能把步子踩得整齐,像一条刚刚被拉直的绳子。
三个月期满,家长被邀来“还家礼”。没有汇报演出,只有一桌菜:孩子亲手种的空心菜、亲手捞的螺蛳、亲手蒸的馒头。家长动筷前,孩子先站起来,把第一筷菜夹到父母碗里,说:“谢谢你们没放弃我。”那一刻,食堂只剩抽泣。段长虹不煽情,只补一句:“孩子不是被教育好的,是被看见好的。”
离开学坊那天,每人带走两包土:一包书院莲池的淤泥,一包运河滩的沙。段长虹说:“淤泥能种花,沙能铺路,把两样掺在一起,就能种出你们自己的路。”
如今,澄心学坊仍没挂校牌,却悄悄把“收生启事”贴在淮安各所中学的厕所门板背面:如果你把书当成墙,欢迎来把墙变成窗。没有电话,只留一行小字——“听见心跳,就能重新发芽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