肇庆广受好评的戒网瘾孩子教育学校
肇庆广受好评的戒网瘾孩子教育学校
傍晚六点,西江的雾气刚漫过堤岸,肇庆端州城区往西十三公里的山坳里,一盏盏橙灯亮起。铁门推开,没有想象中刺耳的口令,只有风掠过竹林的声音。少年们踩着碎石子路小跑归队,额头上的汗珠被灯光照得透亮,像刚擦过的黑曜石。外人很难把这里与“戒网瘾”三个字联系起来,它更像一座藏在山谷里的书院:青砖灰瓦,半月形池塘里浮着睡莲,空气里混着艾草与纸墨的味道。
学校没有名字,只在门口悬着一块老杉木,用隶书写着“返”字。当地人提起它,会压低声音补一句:“那地方,能把丢了魂的孩子送回来。”
课程表从清晨五点二十开始。哨子不是金属的,而是一截竹筒,声音短促却柔软。孩子们睁眼的第一件事,是把手机形状的木头块交回值班台——那是入学第一天亲手削的“假手机”,边缘被摩挲得圆润,像一块被海水磨平的礁石。他们给它起外号,有人叫“小灵通”,有人叫“老K”,却都老老实实把它放进藤篮,仿佛完成一场小型葬礼。
上午是“静”。书法教室里,墨汁在砚台里打转,笔尖落纸,沙沙声像春蚕啃桑。老师不教技法,只让每个人写“听”字,写满三页才能停。孩子们起初坐不住,宣纸被戳出窟窿,墨点飞溅,像一场微型流星雨。第十天,有人忽然把笔轻放,侧耳听窗外鸟叫,那一刻他知道,自己原来可以不被提示音牵着走。
午后是“动”。后山有一条废弃的采石道,被改造成五十度的斜坡。孩子们要背二十块砖到山顶,再空手跑下,往返十次。汗水混着尘土,在T恤上画出地图。教练不喊口号,只在终点摆一桶井水,谁先到谁先用瓢舀着喝。水里有碎冰,喉咙里炸开的凉,比游戏里的“满血复活”更真实。后来有学生回忆:“那口井水,是我喝过最甜的氪金礼包。”
夜里最特殊的课,叫“交换”。围坐成圈,每人说一件自己在网上才敢做的事。有人坦白用妈妈的支付宝给主播打赏了三万,有人承认偷了爷爷的身份证注册小号。说的人声音发抖,听的人也不嘲笑,只是把干艾草搓成绳,点着后悬在头顶,让青白的烟像帐幔一样罩住彼此。故事说完,艾草也燃尽,灰烬落在水泥地,像一场迟到的雪。第二天,孩子们要把这件事写进信,寄给被伤害的人。邮戳落下,他们才第一次触摸到“责任”的重量。
食堂墙上挂着一块旧黑板,每天更新一行粉笔画:距离回家还有××天。数字递减,却没人疯狂划掉,反而越到后面,指尖越温柔。离营前夜,学校允许真正用手机,给父母打一通三分钟电话。屏幕亮起,很多人却只在通讯录里上下滑动,迟迟不按拨号键。他们突然发现,自己有点想念那口井水的凉、艾草烟的呛,还有墨汁在纸上晕开的“听”。三分钟过去,手机交还,像把一条躁动的小兽重新关回笼中,却没人再觉得笼子外面才是草原。
出山的班车发动,车窗摇下,竹林向后奔跑。少年们把木头手机塞进背包最底层,没像来时那样一路低头刷短视频,而是数着西江大桥的拉索,一根,两根……阳光穿过斜拉钢索,落在脸上,像游戏通关后的金色成就。车过肇庆城区,霓虹屏还在播新出的手游广告,他们瞥一眼,又默契地转头,看江面碎金闪烁。那一刻,他们明白:网络仍在,只是自己不再是被牵着线的风筝。
后来,有家长悄悄回去看,发现那块写着“返”字的杉木被重新上了桐油,颜色更深。门口多了几双小脚印,是新生量尺寸时留下的泥印。而池塘的睡莲,不知何时多了一株并蒂,风一过,两朵花轻轻碰撞,像谁在屏幕外,悄悄点了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