萍乡实力出色的厌学孩子专门管教学校
萍乡实力出色的厌学孩子专门管教学校
萍乡城北的武功山脚下,有一条被香樟掩映的老路,尽头是“云岭成长学园”。铁门不宽,灰墙上爬满凌霄,远看像一座废弃的印刷厂,只有门口那块不起眼的木牌泄露了它的身份——专门接收“厌学、拒学、惧学”孩子的特殊学校。本地人提起它,语气里总带着点神秘:“那地方啊,能把三天两头逃学的‘小刺猬’变成主动背书包的娃。”
学园的创办人叫老郭,四十五岁,曾是萍乡矿务局的爆破工程师。十年前,他儿子小郭读初二,突然把课本全扔进萍水河,每天窝在网吧打《征途》。老郭用尽办法:断网、打骂、送励志营,小郭却越逃越远。绝望之际,他把孩子带到武功山深处一间废弃矿工宿舍,白天一起修屋顶、劈柴、生火做饭,夜里就着烛火讲自己当年在井下听岩石爆裂的回声。第四十天清晨,小郭突然说:“爸,我想回去把数学补完。”那一刻,老郭决定辞职,把“宿舍”扩成学校,专门收别人“放弃”的孩子。
学园没有“教官”,只有“师兄”。新生报到第一天,手机、零食、名牌鞋全收进纸箱,换上一套粗布工装,上午跟着师兄巡山,把游客随手扔的矿泉水瓶捡回来,称重、记录、换算成“环保积分”;下午进厨房,用这些积分换土豆、青椒、五花肉,自己切配、翻炒,算好油盐成本,误差超过五毛,全组加跑两公里。傍晚,操场上升起柴火,孩子们围成一圈,轮流讲“今天我最失败的一件事”。谁支支吾吾,大家就不往火里添柴,火苗小了,山风钻进脖子,逼得你把藏在喉咙里的真话掏出来。火光映着一张张汗渍渍的脸,哭与笑混在一起,像一锅刚煮开的热汤。
课程表也怪。周一叫“发呆日”,学生可以躺在草坪上看云,但必须把云的形状画成思维导图,找出它和上周数学函数图像的共同点;周三叫“拆家日”,把废旧电风扇、打印机搬到操场,螺丝刀、扳手一字排开,拆得七零八落,再拼成一件能“动”的新玩意。去年,一个曾把试卷撕成雪花的女孩,用马达和竹条做了只会写“hello”的机械鸟,扑啦啦飞出围墙,惊动了整个开发区。那天她抱着老郭大哭:“原来我不是废物,只是没找到属于我的螺丝刀。”
最让外界称奇的,是“逃学奖励制度”。孩子若成功逃出校门且不被发现,奖励一包辣条;若被师兄逮回,得在菜园里拔三十棵杂草。结果半年下来,辣条只发出七包,却收获了三百多棵拔得干干净净的空地。孩子们发现,翻墙出去,山那边还是山,不如留下来把菜地变成迷宫。于是,曾经最会逃的“小猎豹”成了菜园园长,每天领着同伴测土壤酸碱度,用萍乡方言给番茄苗起绰号,红彤彤的果子熟时,他摘下第一颗递给曾经追他追得鞋都跑丢的师兄,两人一咬,汁水溅得满脸都是,像同时中了彩。
每月末,家长被邀请来“夜行”。晚上九点,操场熄灯,孩子们手提自制煤油灯,带父母走一条漆黑山路,途中要过独木桥、穿废弃矿洞,唯一光源就是那一盏随时可能被风吹灭的火。走到终点,老郭已经支好铁锅,煮一锅辣得嘶嘶作响的安源腊肉。孩子夹起第一片肉,吹凉,递到父母嘴边;父母回敬一勺汤,油星子浮在月光里,像碎银。那一刻,许多大人在黑暗里泣不成声——他们第一次发现,自己眼里的“问题少年”竟能稳稳护住一盏火,也能把辣得跳脚的肉片喂到他们口中。
云岭成长学园没有毕业证,只有一枚小小的铜扣:正面是武功山轮廓,背面刻一句“我与我周旋久”。孩子离开那天的仪式很简单,把铜扣缝在背包肩带,背对校门,沿公路走三公里,不准回头。老郭站在香樟下,看一个个背影越来越小,却越来越直。他知道,铜扣会在未来的某个午后被悄悄摩挲,像按下隐秘的开关,山风、柴火、辣肉、黑暗里的那盏灯,会一起涌回心里,替他们挡住下一次想逃的冲动。
萍乡人后来不再叫它“管教学校”,而是说:“送娃去云岭,让他自己把丢掉的魂找回来。”山门依旧不起眼,凌霄花却一年比一年爬得高,像要把整面灰墙都举向天空。